替哥之後
【成為教師】汲取養分 換新身分上陣
文 / 鹿樂平台     圖 / 鹿樂平台

    不是教育本科系,可以留下來當老師嗎?原本想回到都市從事教職,可是服役後卻想在偏鄉服務?當教育役接觸不同領域,找到更有興趣的教育目標,能不能轉換跑道?

    「退伍後,我要留在偏鄉當老師。」不論是不是教育專長出身,許多教育役在退伍前夕決定如此承諾。

 

服役間的滿滿記憶,那些曖曖含光的小校特色、孩子的天真笑鬧和未能突破的偏鄉困窘… …連成一幕幕輪播圖像;因為深入、理解,同時看見積極與困局,才使疑問和思緒一步步釐清本心,也繞成一個決定──擔起小校教師的責任,成為孩子的伴。

 

直到踏入教育現場

「當初沒有什麼變化的話,應該會去台積電工作、當工程師吧。」花蓮縣光復國小教師陳嘉彬原先就讀機械系,畢業後來到這裡擔任替代役,「服役時看到很多問題,例如,可能覺得小朋友成績不理想,想幫他們加強,或帶他們運動… …,但役男其實沒辦法做到這麼多、那麼深。」

他笑說,自己其實也想當老師,但求學背景跟教育無關,直到有服役經驗才鼓起勇氣嘗試,「雖然身邊的人一開始會反對,但就是想留在這裡認真地做一點事情給大家看。」

 

踏入教育現場,陳嘉彬想做更多,而選擇留下。

 

同樣曾在花蓮擔任瑞穗國中教育役的蔡曜宇,過去在英國研究教育均等,「但回到臺灣偏鄉真的嚇一大跳,才發現在城市裡很難想像偏鄉問題,例如偏鄉學生的學習程度、師資流動率高、家庭狀況等困境。」

也許讓自己成為其中,才能更靠近真實。

 

 「一個孩子,特別是在中學以前,能夠影響他的大概是三個層面:同儕、家庭和他的老師。」他說,這是學教育均等時最難忘的一句話──我們往往難以改變他的家庭和同儕,但身為老師,可以改變對教育的投入和熱忱,「所以我常覺得在鄉下,可以改變學生最大的就是老師。」本著這樣的理念,他退伍後留在瑞穗一年、擔任代理老師,雖然現在回到都市服務,仍盼望重回小校。

 

蔡曜宇主修教育均等,直到變成教育役、成為老師,才一次次在課堂間尋找平衡。

 

服役經驗轉為養分

而本是高職商科教師的莊伯萱,則到基隆市信義國中當中輟輔導教育役,因有教學經驗,原先認為可輕鬆應對,上戰場後竟完全改觀,「遇到失蹤、在外逞凶鬥狠的學生… …才慢慢發現,原來世界上很多人有不同的世界和價值觀,」也引領他思考『同理心』──練習進入不同立場感受這世界發生什麼事、為什麼孩子不喜歡這裡,「所以,我覺得每一個孩子都是特別又值得了解的故事。」

 

他回憶,服役時曾長期服導一個孩子,有次這位學生偷機車、被關,那是莊伯萱首次踏入少年監獄,「當我知道我的學生要被關了,受到很大打擊,當場崩潰大哭。」但是,也因為和這孩子的相處經驗,使他對輔導產生興趣,轉往成為輔導老師,希望有能力幫助並啟發更多孩子。

 

莊伯萱原是商科教師,因為擔任中輟輔導教育役而對助人工作感興趣,進而轉為輔導老師。

 

「助人工作可以看見豐富的生命故事,所以走往這個方向也讓我的內在越來越豐厚。我覺得每個人都像我的鏡子,告訴我好多故事。而當我可以理解他的時候,我們是一起的。」

服役經驗變成生命轉折,也給予他養分,就算稍改了服務方向,一樣餵養、支持他前行。

 

如何是一位老師

然而,真正成為老師,則是另一項新的學習。

從教育役搖身一變成為光復國小教師的陳慶元,過去創立「光復童工場」、從事社區教育,透過準備不同於學校的學習方式,好比從植物染、手作等課本外學習來習得知識,也陪伴社區孩子。

 

現在,他進入體制內擔任教師,仍把這樣的做法貫穿在課堂間。例如,讓孩子自製學習單、再自行填寫;或請部落長輩演講,引導孩子做成人物寫真,「因為教育就是生活,我們可以用不同角度思考、實踐教育;同時,也看到他們因為我的改變而有了更多可塑性。」

 

   

陳慶元從體制外到體制內,不停思考實踐教育的各種角度。

 

光復童工場時常辦理課程或活動,充實社區孩子的課餘時光。

 

陳嘉彬也說,現實和理想總有差距,充滿抱負的人也容易因為碰壁而灰心,重要的是要保持彈性,「教育沒有所謂的通解、唯一解,所以教學很麻煩也很有趣,可以看別人怎麼做,但一定要變成自己的做法。」

 

相信努力不會徒勞

除了實戰經驗,轉為教師的教育役若非本科系,則需要再進修、修教程、實習並考取教師證。漫漫長路上,有人放棄原先人生規劃而飽受批評;有人奔波於白天教課、晚上上課的勞心勞力。那股期盼改善偏鄉教育的熱忱和體悟,雖仍驅動前進,但也同時為自己帶來對生涯規劃、教育環境的叩問。

 

「有時會迷惘,至於後悔,反而還好。」陳嘉彬說,還有同行夥伴可以討論,看見大家的問題其實都差不多,那就再想如何走下去吧。 

 

因為從沒想過要當老師,一路上難免跌跌撞撞,幸好還有同行夥伴。

 

新學期展開,剛退伍的廖毓強隨即加入教師行列,又成一位投入實戰的教育役。

 

今年,剛從花蓮縣港口國小退役的廖毓強,一樣非教育背景出身,但一樣在服役間看見偏鄉,又受到學校支持,在退伍後立刻投入臺東縣三仙國小擔任教師。

 

「對孩子而言,想要的是什麼?」廖毓強自問。許多教育役也如此自問,因為替代役的緣故而觸及到這些人、事、物,他們希望留在原地尋找答案,也讓過去的累積成為偏鄉教育的能量,「嘗試用自己相信的價值生活,就是最大的革命。」

 

 「接下來會繼續努力服務,當一位好老師。」替哥之後,又有人陸續成為教師,他們如此努力地在各個教育場域耕耘──因為他們確信,努力不會徒勞。